【凤跖】《栖凰》14 夜色微凉 雪中之炭
拾肆章 夜色微凉 雪中之炭
“这一回，倒真是有趣了。”声音清冽明朗，稍一抬头，便可见到那人停于树梢尖枝，肩头担着皎白的月光，蓝紫的发伴着肩头的缎带凌空飞扬。
那人踏着微寒的夜风，翩然而落，立在了盗跖身前。
“在座的各位，任何人都有可能，唯独这个人，绝无可能。”白凤说着，轻轻放下了抱在身前的臂弯。
赤练看着，白凤的身影渐渐与曾经那时的身影重合，“任何女人都可以，唯独这个女人，你碰不得。”那时她深陷巨阙剑下，刀起刀落她此生命数就将尽数斩断，那时候，他也是这样的姿态，抱臂而立，眉眼间，即是冷厉，亦是笃定。
那时卫庄失踪，她慌乱焦急之下，惹了不该惹的人，白凤对救人的坚持是她所料想不到的，白凤抱着她被逼入丛林中，身后已无退路。她唯一想到的是白凤会像平时那样漠不关心，掉头离开以保全性命，而白凤终于把她抛向高空时，她已是认命似的闭上了眼睛—— 这样也好，我们总有一个人能活下来，可以去找卫庄大人了。
她想不到的是白凤在林中避过一次又一次巨阙的攻击，冲向高空结结实实地接住她，注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不会输的。”
那五个字于赤练来说，震撼极深，她所识的白凤向来以游戏人生的姿态呈现在众人面前，几乎没有什么是值得他去认真。
流沙众人皆知，白凤此人一直对“规矩”这两个字没什么概念，尤其是在对他的上司向来是以一种随意的姿态，从不像任何人那样对于自己的首领毕恭毕敬，但她所识的白凤对于女性却一直是恪守礼仪、极为尊重的，即便是他怀中抱着赤练，在与她交谈是眼睛也是大多望着前方很少看向她。
但那时，
他注视着她的眼睛，无比认真地一字一顿地说“我不会输的。”
她的震撼由这一句话传遍了四肢百骸，后来她才想到，这句不单单是说给她听的。
这是他的执念，唯一的执念。
她初与少年接触时，那个身姿挺拔却有些单薄的十四岁少年，救不出服毒的弄玉，卫庄俯视着那个浑身浸血般的白凤，只冷冷道了一句，“你还不够强！”
白凤本就天赋极高，从小习武，也或许是这样的经历注定了他一直不能停歇的强者之路。
比谁都疲惫，却也比谁都坚强。都说十年磨一剑，就能看出一个人的本事如何，仅仅四年，身居流沙的白凤，成长肉眼可见，从开始的三幻到六幻，脚踏实地，凤凰涅槃，百鸟追随，通灵性，心思澄净，虽然冷酷坚毅、淡漠疏离，可是本性是不会变的，他的内心深处，那个被墨鸦保护的不染尘埃的小白凤，依旧存在，所以他会救赤练，因为赤练对卫庄的爱触动了他，让他在这个冷酷残忍的流沙组织中看到了温暖，四年已过去，他的轻功已可独步天下，如若这样，他还依旧无法救出赤练，或许潇洒如他也会承受不住这样的失落。
而这一次，白凤站在了盗跖面前，惊诧的不止是众人，最为震惊的，是盗跖。
他以为，如果有一天真的落到这般局面，站在他身前的，可能是大铁锤，可能是天明少羽，可能是蓉姑娘，甚至他想到过会是盖聂，他从未想过，站在他身前，为他说出那样一句话的，给他报以那样信任的人，会是流沙的白凤凰。
盗跖深吸了一口气，他原本被冷意包裹的心脏复又咚咚的跃动起来，夜晚的风是有些冷的，但那道蓝紫的身影，站在他面前，阻了迎面扑来的风寒，只传来了阵阵暖意。
“多谢。”盗跖拾起了地上的纸，却是一把掏出了瞬飞轮，割向自己的手指，鲜血涌出，盗跖的指蘸着血，在那张纸上写下了‘墨家与流沙’。
盖聂接过那张纸，眉头紧皱，递给了下一个人，盗跖看得他们每个看过那张纸的脸色，便知已成定局，最后那张纸递给了白凤，白凤却没接，只是把身子转了过去，淡淡道了一句，“我信他。”
夜风很冷，刮过树上婆娑作响的叶，窗棱的边角泄露了些皎白的月光，盗跖坐在床上，百无聊赖的吹着额前的垂发，周身已被卫庄盖聂点了穴道，运功不得了。
白凤一人的相信并不能洗清盗跖的嫌疑，何况，他是奸细的证据确凿，与串通书上相同的笔迹，与六剑奴对战时并无重伤的事实，这一切，连细节都算计的清清楚楚，盗跖这奸细的帽子，倒是难摘极了。
忽然，盗跖笑了起来，一抹白羽静静从窗外飘进，他伸手去接，那白羽便飘飘摇摇的落在他掌心了。
“这时候来看我，不怕被一起扣上奸细的帽子吗？”盗跖的指腹摩挲着白羽的柔软，笑着问道。
“我若是你，定然不会老老实实让人抓的。”来人是白凤，他背靠在窗边，抬头去看这月色。
“也是，若想走，谁又能拦得住呢？”
半响无话，盗跖以为他已走了，谁知窗外突然扔来一物，盗跖伸手去接，十分有分量，竟是坛酒。
盗跖会意，一把拍开封泥，饮了一大口。
“你就不怕，我是替他们来行刑的？在酒里放了致命的毒药？”白凤听得里面的饮酒声，调笑道。
“若真是这样，死在你手上，也不算亏了。”
“噢？”
“白凤，你为何信我？”盗跖从床上走下来，倚着白凤所靠的墙面缓缓坐下去了。
白凤嗤笑了一声，唇角微微勾起，道：“哪个内奸会像你这么傻？”
ps：文中关于白凤救赤练解析，来自知乎AngelHD所写的“《秦时明月》里的白凤是一个怎样的人？”的分析，同时我已申请AngelHD的同意，感兴趣的大家可以百度去搜索一下也可以看到，她对于白凤细节人物的解析真的非常棒，感兴趣的亲可以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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