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蕾

【凤跖】《栖凰》13 入世而居 众叛亲离

拾叁章 入世而居 众叛亲离

        待将这人带回交给众人，白凤转头便离开了，他对这种事情，从不感兴趣。

        盗跖坐在审讯那屋的房顶，等着能从那人口中套出的消息，看着白凤离去的背影，忽然有些羡慕白凤此人，也越发觉得此人有趣之处并不在于他的绝佳样貌，或他在江湖中流传的一句玉面罗刹之称，对于白凤这个人，他此前是有误解的，以前只觉得这个年纪不过双九的青年仅仅是个性格有些别扭有趣的小鬼罢了，可自流沙与墨家联合以来，二人接触愈发频繁起来，之前在他脑海里那个别扭骄傲而已的单薄形象在他心中一点点被推翻，他越接触，越觉得白凤此人深不可测。

        有时候他也会想，就算这里的所有人终有一天会死于反秦之路，可他觉得独独白凤不会，他有能力，有头脑，知进退，懂时机，对于很多话和事情他只做到点到为止，便功半身退，无把柄、无执念，无人想置之于死地，相比卫庄对权力的渴望，张良对复国的执念，赤练对卫庄的痴恋，白凤绝对是流沙中活的最潇洒的一个，他有时甚至不敢去想，究竟是怎样的经历，让一个本该正值轻狂张扬年纪的白凤如此谙熟世事，懂得藏拙，以至于让流沙其他人都以为他是不做事的。

       流沙中他为四天王之首，能力仅次于卫庄，但如今流沙二把手却为赤练所把控，这一方面自然有赤练的能力和地位在，但现今看来另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白凤的不争。

        盗跖看得出来，白凤对于流沙复国的愿望向来不似卫庄赤练张良那样迫切，他曾经也惑过，这样一个白凤，为何还要居于流沙，后来，他看清楚了，在白凤的眼里，他们在座的所有人，都已被他看得清楚了，在这权利与利刃角逐的风暴之中，白凤此人，立于风暴的中心源头，静静看着他们这场角逐，虽身在局内，却是局外之人的样子，作为这一场乱世之中的隐者，把这一切看作了一场游戏，他所等无非就是看卫庄功成，待这一场风暴落幕，白凤自会去寻另一处在他看来有趣的去处，去押注另一场游戏。

         盗跖对他原本印象的推翻是在桑海城讨论扶苏刺杀一案时，就在那一次，他才懂得白凤为何会选择卫庄这一株独木而栖了，怕是只有卫庄这般人物，才能懂得白凤的字字珠玑，直到现在，依旧还记得交谈时白凤的一字一句。

        “刺杀扶苏的四名刺客在一瞬间死于非命，没有人可以在章邯的面前同时杀死四个人。”

前半句话是他看到的，一句话足以概括，后半句话是他的推理，干练简单，却不露锋芒。

        卫庄本便是人中龙凤，自然会意的接下白凤的下半句话，“除非动手的不止一个人。”

        白凤再道，“若是把章邯排斥在外，那么唯一有能力也有时间做到这件事的人，就是六件奴。”

        当时的自己只惊叹于结果的不可置信，可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将焦点转向逍遥子猜测的“帝国内部权力角逐”。

       后来过了很久，盗跖才慢慢思虑过来，白凤其实一开始想说的就是他觉得是六剑奴刺杀扶苏，然而层层推进，不但让机智如卫庄等人会意，还不引人注目。

       而他当时在白凤“六剑奴”三个字出口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事情的严重性。

       他想到此处，忽笑起自己的愚笨，若不是与白凤日日接触，他现今也会与众人一般，未曾察觉白凤的过人城府，同时还要感谢自己的风流性子，若不是白凤身姿挺拔面容俊美更盛世间的女子，也不会投入十分精力去关注此人，注意起白凤的一言一行，一瞥一笑，可了解的越多，他就越发觉得有趣，竟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竟对这样一个男子起了那样不可饶恕的心思。

        盗跖望着夜空中的繁星正望得出神，审讯那屋的门已是开了，他自屋顶一跃而下，便去问众人结果，却见面前的墨家众人面露难色，竟是连与自己对视的目光都没有，盗跖觉得蹊跷，刚要凑上前去细问，一把泛着寒劲的剑刃已横鲠在他与墨家众人之间，正是鲨齿。

       “你这是何意？”盗跖有些恼了，厉声喝道。

       唰！皎皎白练以破风之势卷来，紧缠在鲨齿之上，剑劲与内劲相绞，嗡嗡闷响，“墨家的事，就不劳烦流沙各位插手！”

       “诸位稍安勿躁，此事事关重大，需得再度求证。”盖聂语气温和，右手轻轻搭在木剑柄上，却并未用劲力。

       赤练于此时递上纸笔，交给了盗跖。

       “小跖，写吧，只需写‘墨家与流沙’便可。”鲁班大师行上前，轻轻拍了拍盗跖的肩膀。

        盗跖却咧嘴笑了，竟是把笔纸往地下一掷，双手压到了脑后，“你们若是已经怀疑我了，就不用再验了，动手吧。”

        “你这是连挣扎都不挣扎，直接招了吗？”声音嘶哑如破锣，一双吊稍的眼睛泛着阴测测的光，是隐蝠。

        “小跖…你为何…？”雪女的声音有些颤抖，缠着鲨齿的白绫已是飘落下来。

       “我从未承认是我作为。”盗跖面上的笑已是收敛了起来，双目坚定而炯炯生辉。

       “那为何那次遇袭，迎面六剑奴，白凤伤势如此之重，你却…白凤的武功，难不成在你之下？”赤练的神色一如即往浸着娇媚，只是言语间有着不可忽视的寒意。

       谈及白凤的武功，在座的所有人，除却卫庄，没有人知道他的武功究竟是何深度，他好像从未认真过，包括与高渐离在机关城一战，他们眼花缭乱于白凤的速度与身法，直到战斗最后结束，似乎也未曾看破白凤武功的真实深度，就算与高渐离已平局收场，白凤都没有将所有的功力释放出来。

       “我说了，无需多讲。”盗跖有些恼了，心中五味杂陈，他为墨家与苍生拼了命一般，到头来，却是这样的收场，众人虽未笃定奸细是他所为，可对于他来说，这样怀疑的态度，便足以令他心寒。

       他以为，总会有人站出来，站在他身前，笃定的，为他道一句，“奸细，绝不是他。”

        可是，没有人，他们站在他面前，眼中有失望，有心疼，有难以置信，却独独没有…信任…

    ps：本章中关于白凤对于桑海城刺杀扶苏一案的解析，来自知乎AngelHD所写的“《秦时明月》里的白凤是一个怎样的人？”的分析，同时我已申请AngelHD的同意，感兴趣的大家可以百度去搜索一下也可以看到，她对于白凤细节人物的解析真的非常棒，感兴趣的亲可以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