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跖】《栖凰》12 月下浅酌 未醉未卿
拾贰章 月下浅酌 未醉未卿
一声道不出名的飞鸟长啼响彻云霄，月上中天，桃花枝丫的剪影映在皎皎月下，伴着徐徐微风左右摆动，已闭了花苞的桃花枝上有人影对酌。
到底还是在出任务，盗跖没弄爽口劲足的酒，只拿了甘洌易入口的桃花酿，酸酸甜甜的，倒是很适合女孩子喝。
“这酒，本是要留给蓉姑娘醒来给她的。”盗跖浅浅酌了一口，哧哧笑道。
“怎么？不等了？”白凤听闻饮酒的动作一滞，转头去看他。
“不是不等了，而是想清楚了，我做这些，到头来，感动的怕只有自己罢了，倒不如，给值得的人。”盗跖的眼笑成了一条缝，映着皎洁的月色，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
“值得的人？”
“你呀！”
白凤听这话眼神有瞬间的凝固，握着酒坛的手险些失力，转过头去看月色，饮了一口，指腹轻轻沿着坛壁转了半圈，半响才回一句：“你醉了。”
盗跖看他的眼光却是无比认真，看得白凤的反应，低笑了一声：“是啊…酒不醉人人自醉啊。”转过头，也顺着白凤的眼神去看挂在天上的月了。
“白凤。”
“何事？”
“在蓉姑娘之前，我欢喜过好多女子？”
“哦？”
“你可听过邯郸柳家？”
赵国邯郸柳下一族，生有二子，长子柳下季，次子柳下跖，七国之战未起之时，邯郸柳下次子柳下跖横行天下，侵暴诸侯，穴室枢户，驱人牛马，取人妇女，贪得忘亲，不顾父母兄弟，不祭先祖，所过之邑，大国守城，小国入保。
“我便是那臭名昭著的柳下一族次子，柳下跖。”
“那还真是，人不可貌相。”白凤的眼上下仔细的看着这个总是挂着悠哉笑意的人。
“别这么看着我，传闻总是夸张了些，有些事情，我并未做过。”盗跖擦了一下唇角的酒渍，将酒坛先放至身侧，又慢慢道来，“那些女子，也不过是被那些豪强地主以抵债为由强行掠去的，我只是，把她们带走罢了，有几人，救着，便生出些感情了，她们家中回不去，孤自一人无处可去，便以身相许，留在我身边了，我待她们，也是极好的。”
“你倒是风流快活得紧。”白凤听着，末了，勾勾唇角，打趣了一句。
“你少笑话我了，当时年少气盛罢了，我娘说，曾经在我生出八一日的时候，有位先生来过我们府上，那先生破衣烂衫，一双眼睛蒙着一层雾白，手里持着把破番，在柳府门前便晕了，柳府下人觉得他晦气，便要把那瞎子扔到荒郊野岭自生自灭去，我娘心善，偷偷给那瞎子塞了二个馍馍，喂了些水。”
“既是柳府夫人，为何要偷偷摸摸？”
盗跖似是想起了一些苦事，深深吸了口气，才道：“我娘怀我时，只是柳府上的丫鬟，后生了我，才成了柳府小妾，但也是个挂名的妾室，过得清苦，连个贴身使唤的丫头都没有。”
“…”白凤没再问，只得静静听着。
“那先生醒来后，对我娘说，那先生为我算了一卦，具体原话记不清了，大概意思是，我以后啊，虽然年轻时命运多舛，晚年安宁祥若梧桐，还道我这平生，除却江山军阀，想得到什么便可得什么，我母亲当时听闻十分高兴，一心想我以后会是一方想得什么便有什么的豪门财主，结果那先生算的却是真准，我现如今，想得什么便有什么，却是响彻江湖的盗王之王，成了一偷儿。”盗跖说到这笑得十分开心，棕黑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皎洁的光亮，笑了一会，便又忽然沉下去了，似是又想到了什么。
白凤没再问下去了，自七国战事打起，这柳家虽算得上一方旺族，可在这燎原的战火中，也定然被燃烧得片甲未留。
“晚年安宁祥若梧桐…却不知我这梧桐树，会引来怎样的凤凰呢。”盗跖拿起身旁的酒坛，在掌间晃了晃，把坛底最后那口酒饮尽了，忽的低笑了一声。
“藏了这么久，听了这么久的故事，不一起出来喝一点吗？”酒坛与白羽几乎同时迸发而出，射向不远处的灌丛杂木中，只听一声闷哼，那人见已暴露，身影飚射而出，想跑？
“比一下？”盗跖手轻轻搭上白凤的肩，看着那飞速逃离的人，挑衅道。
这次，白凤没有拨开那只搭上来的闲手，身影已是如白练般跃出，在夜幕中划出一道更盛月光的弧线。
盗跖暗道白凤这人又耍赖先跑，足下生风，紧随其后的追了上去。
这人倒是心大的很，竟然妄图与白凤盗跖比足下功夫，白凤感受着风在夜空中的方向，足下偶尔轻踏因夜寒霜重而紧合的桃花，桃花受劲力轻震，竟生生将花瓣打开，半合半闭，白凤一路行去，那被震开的桃花包便展了一路，盗跖在他身后看去，便觉自己这一身功法，却只能将枝上那些粉瓣震落，却没有白凤一路行去那般的好看了。
待盗跖追上去，白凤已将那被打得晕死过去的人往地上一抛，看着追赶过来的盗跖，眉间轻扬，一片意气风发的样子。
“这回，可是我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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